人物:卢长霖-江苏省连云港市东辛农场的农民
许章响-江苏省连云港市灌云县瓜农伊山镇农民
潘敬如-江苏省连云港市灌云县侍庄乡瓜农
陈金龙,姜龙飞-江苏省连云港苏垦农友种苗有限公司总经理
于汝林-南京林发种子有限公司法人代表
王义群-合肥益群种子有限公司委托代理人
吴淝滨-合肥益群有限责任公司法人代表
夏绍丹 江苏省连云港市农委副主任
朱道荣 连云港农业执法大队队长
汤义华 江苏省种子管理站
宗文昊 江苏省农业行政执法总队队长
郑朝文 江苏省灌云县穆圩乡穆圩村 村民
郑举昌 江苏省连云港市灌云县穆圩乡下坊村村委会主任
汤义华 江苏省种子管理站
前一段时间我们报道了关于西瓜膨大剂的问题,说的是好端端的西瓜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瓜脆脆,好端端的西瓜烂在地里让瓜农欲哭无泪。今天我们再一次关注西瓜,今天您看到的西瓜已不再是瓜脆脆,而是怎么都踩不烂的石头西瓜。这是怎么回事呢?
卢长霖,连云港市东辛农场的农民,今年联合8个同乡一起,借钱租下了这233亩地,并借鉴山东寿光蔬菜种植模式,准备搞规模种植,大干一场。然而,西瓜长成后,卢长霖发现,有些西瓜特别奇怪。
现在是6月8日的下午,我们赶到了东辛农场卢长霖的瓜棚前面,在我身后230多亩地,就是卢长霖的西瓜棚,大家可以看,这里的西瓜非常可爱,有的长得像南瓜,有的形状也说不出来,反正是各种形状都有,除了这个形状特别可爱以外,我们在这里还发现了一个特点,就是这里的西瓜特别结实。我的份量大概有170斤多,我们可以现场给大家做一个实验,这一个西瓜可以承担我一个人的重量同时无论这里西瓜大小,承担我一个人的份量都是没有问题的。
卢长霖:这个西瓜这个皮很厚,这种瓤吃起来以后,有一种很碱那种感觉,很涩那种感觉,真正的8424西瓜吃起来口感很好,很脆,水质很多。
卢长霖所说的8424,全称叫做 “早佳8424”。是他们年前就定好要载重的品种。
卢长霖:真正的8424皮很薄,别说踩,一碰它,炸开了,它皮薄。
卢长霖向我们介绍说,如果是正宗的早佳8424,从外形看都会很圆,一般在10斤左右,水分多,非常甜。可眼前的西瓜恰恰相反,笨重、皮厚、不规则,又干又涩。不仅如此,现在卢长霖的瓜田里,有些瓜藤开始出现病害现象,并且随着气温逐渐转高,许多瓜苗已经开始枯败。而正宗的早佳8424却应该是既耐高温又抗病害。
卢长霖租种的233亩瓜地,一共有800多个大棚,他告诉我们,现在95%以上都是这种劣质瓜。当初他和老乡们本来是想靠栽种早佳8424来致富,可如今,投资打扮打了水漂。
卢长霖:说心里话,这个事情搞得我身心憔悴,这一片人家都是我带出来的,我跟他们怎么交待,没法交待。
正宗的早佳8424究竟是什么样子?记者赶到了100公里之外的连云港灌云县,瓜农许章响证实了卢长霖描述的正品8424的特点。不仅如此,早佳8424商品性好,江浙一带消费者都非常喜欢,价格算是本地中上等。
许章响:第一茬卖价3.2元
老许告诉我们,今年他种植了120多亩早佳8424,在出产第一茬西瓜后,他不仅已经收回了成本20多万,而且还净盈利8万元了,今年保守估计,不出意外产出四到六茬西瓜后,总盈利估计在35万元以上。老许告诉我们,他是从浙江购得的种子,自己育苗后再栽种的。
许章响 江苏省连云港市灌云县瓜农伊山镇
记者:您今年一下等于是保守估计有40万左右没有问题了。
许章响:净的话35万左右,差不多。
潘敬如是老许邻村的瓜农,可今年他栽种了和卢长霖一样的瓜苗,这一次是被害苦了。
如今如何处理地里的瓜都犯了难,就算是 “卖一点算一点”都不合算,因为卖瓜的钱还抵不上运费和人工钱。干脆就让亲戚自己来田里随便来拉西瓜,然后去喂猪算了。
潘敬如:拿了贷款,拿了高利贷
没有办法,上次瓜没有卖到钱的时候,我就想死了,我说不能再活了
根据连云港农业部门统计,像卢长霖、老潘这种情况的瓜农在连云港有100多户,面积超过1000亩。
那么问题的根源究竟在哪里呢?
200多亩地的西瓜没了收成,让原本准备大干一场的瓜农们叫苦不迭。据连云港市农业部门统计,像卢长霖、老潘这种遭遇的瓜农有100多户,总面积超过1000亩。这西瓜怎么会长得跟石头一样硬呢?是什么原因让本应脆甜的西瓜,变得如此难吃呢?
卢长霖介绍说,他们是今年春节后,从一家叫做“苏垦农友种苗有限公司”那里,直接购得的西瓜苗进行栽种的。五月上旬卢长霖等人发现问题之后,立即去找苏垦农友种苗公司。
一开始,在订单问题上,苏垦农友种苗公司暴露出了自己的管理混乱,造成了处理上的困难,瓜农和苏垦农友公司发生了尖锐的对立。
记者:今天这一步跟我们公司管理还是有一定的关系?
姜龙飞:这个我们是不推卸,因为是下个月之初我们有是在各方面都在健全,完善阶段。
不过苏垦农友公司认为自己的育苗过程是不会出问题的,因为他们公司刚刚成立,采用的都是国际最新设备和技术。
但是瓜农并不相信这些,最终在连云港市、江苏省农委两级权威部门,在对合兴、东洋、东陬等多处同类型西瓜进行采样鉴定以后,于5月19日正式形成鉴定报告,确定卢长霖等瓜农种植的不是早佳8424。也就是说,问题的根源在种子上。
陈金龙:这个出现了这个假种子事件,对我们的伤害也是很大的。
陈金龙总经理之所以说自己公司也是受害者,是因为他们公司的经营模式是,先和瓜农签订委托育苗的订单,然后再去采购种源。而卢长霖他们这批种子是从 “南京林发种子有限公司”购买的。当时是南京林发公司的于汝林找到苏垦农友的业务员后,双方达成了595包“早佳8424”的交易。
工商部门注册资料显示,“南京林发”是一家注册在南京雨花台区、注册资本100万,实收资本25万的小公司。在记者反复联系之后,于汝林接受了我们的采访,并带记者来到了他租用的位于长江北岸一个小区内的一套住宅。
这里就是南京林发公司的办公场地和仓库。
于汝林:像我们这样的公司太多了,因为除了生产商下面就是我们这样的公司,这样的公司就像我们江苏省来说,这应该有几百家,整个全国来说太多了。这个也不是讲门槛低,这是只要我们符合这个种子法的规定,我们有这个资质去销售不再分装的种子,因为生产商必须有这些公司去帮他们做销售。
记者:关键是你们不再分装?
吴经理:我们不分装,对。
于汝林告诉记者,他卖给苏垦农友公司的早佳8424是从安徽合肥益群种子有限公司那里进的货。南京林发和合肥益群是在去年一个种子展销会上认识的。之后双方都没有对对方进行考察。对于如何销售早佳8424,于汝林是这样告诉记者的:
于汝林 南京林发种子有限公司法人代表
于汝林:我们说我们销售的8424老百姓都是认识,他说没事,你们去搞包装纸,我说我们没有这个权利去做包装,包装公司也不可能帮我们做。他说没事,你去做,我们发个委托书过去。然后我们在南京找了一家公司,做好了以后,就是找了一家公司以后,谈好了就把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交给保险公司,他们就去联系具体这些做包装的事情。
根据于汝林的说法,是合肥益群公司让他把别的西瓜种子,换了包装之后当成了早佳8424在卖。
随后记者赶到了安徽合肥。在政务中心记者查阅了“合肥益群”的相关资料。它的行政许可的范围是经营 “主要农作物的常规种子和非主要农作物种子。”
记者在合肥时,法人代表吴淝滨的亲戚王义群作为委托人,接受我们的采访。根据王义群的解释,他们公司从来没有销售过早佳8424。
南京这个公司,它不是今年一年拿我们的货的,它在这个之前也拿我们的益群1号了,他来买的是,买我们的益群1号,买的是散子,票账开的都是益群1号散子,后来没卖完他还退回来一些,退的时候也是我姐夫在这里经办的,上面也有南京这个公司的来退货的经理的签字,退货的名称也是益群1号种子,是散子。
之后合肥益群公司法人代表吴淝滨在北京接受了我们的采访,关于和南京林发公司的业务,吴淝滨是这样告诉记者的:
吴淝滨:从这个我从南京销售的“8424”种,第一个不是我的益群一号,不是我益群一号的原包装,对不对?因为我公司从发票出具来说,从这个对外宣传上来说,我们是益群一号。
吴淝滨告诉记者,是南京林发公司的于汝林首先提出要把他的“益群一号”改变名称进行销售,改变的名称叫做“早佳8424”,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个早佳8424是一个已经注册的西瓜种子的名称。
至于包装,益群公司只提供了自己的散装包装袋,而外包装袋是于汝林请人设计的,也给自己看过。
可是当记者问到是否注意到包装上的细节时,他再次否认了。
记者:但是这个地方有一个重要的信息,叫种源产地啊。种源产地你没注意吗?我如果我是益群一号的生产者,我的种源产地我肯定会注册,至少是合肥,是吧?安徽,或者是安徽省。但是这个包装你看一下刚才,他明明写的是新疆啊。
吴淝滨:那他就不对了。
记者:那你当初你不是看过这个包装吗,而且你已经认可了吗?
吴淝滨:这样写他就不对了。
记者:你现在认为你当初你是没注意疏忽了这个消息吗?
……
吴淝滨:因